那些動人的感傷的故事,我想我的夥伴們已談了許多,所以我只想說說一些忘不了的畫面。
1. 初遇
我們去的其中一個村莊,在一座山丘的丘頂,名字叫做choaki的天空之城。
他們的山上人家,沒有車和柏油路,只有雙腿和驢子。從鄉鎮邊乾枯的河床往上出發,穿過玉米和管芒草似的草叢,持續走進鬱鬱密密的山路,五個小時出走後,你於是看到了一大片白雲、風吹和山的稜線,禁不住好奇的小孩就在那裡瞧著你,一旦你疲憊而喜悅地再往前邁進,他們就一哄而散了。
那是我們第一次走入choaki的情景,我還記得他們嬉笑如藏匿著天大驚喜似地,往那一頭丘頂的小學竄逃。在山的稜線上。
等到終於踏進小學的那一刻,以學校門口的大樹為圓上一點,你腳下踩踏著的丘頂被白雲藍天團團拱起,而你,被好奇的臉孔圈圈圍著。同步的震撼,既來自你第一次看見一塊土地能如此美好的被天空高高簇擁,也來自老人和小孩那又親又疏的笑意。天空之城和它的人們。
當時我心裡毫無疑問地這麼認定。
學校門口那棵喊不出名字的樹,總是開疏著一株詩意。直直瘦瘦的幹桿,你以為自已可以環抱,可它比你以為的粗實;枝枝疏疏的葉片在上頭,無法確認究竟是迷你的橄欖葉還是綠色的聖誕紅,你會喜歡透過它們往上看帶著葉影的天光,又被它們蔭涼包庇著。
那一天,因仙座流星雨。
我們從天色微涼時開始等著,等陽光慢慢下沉。我站在樹下直直往上望,看葉片在頭上亮晃亮晃,我選擇這樣的視野待暮色轉換,於是在漸漸灰藍之際,看見了星星和彎月一同與葉片掛在枝梢上。銀亮的、金亮的、黑鬱的,一株樹。
如果小王子真的降落,是不是就是在這棵樹下?
直到走離樹下的視野,才看見上頭整片星星的宇宙,乘滿你眼中所有的邊界。那一天我們都看到數顆流星,拉著尾巴從天的這頭追過那頭。
3. 歌舞、身體與傳遞
鼓聲催落,或桌板拍響,民謠似的嗓音拉起,他們的身體就開始擺動,哪怕 只是小小娃兒。像這樣一個能歌善舞的民族。
一個尋常下午,女孩們和我玩著玩著,突然起興秘密地把我拉進教室,關上了門,彷彿就要訴說青春的心事,沒想到是桌子一拍,要我一同跳起她們的舞,大女孩負責打擊與唱歌、小女孩到小女娃,一扭一扭擺著,男孩止步、大人止步,突然她們擺出從沒看過的舞姿。像秘密傳遞一種女孩成長中的歡鬧。
夥伴之中有人說歌舞是開始也是結束,但我卻覺得是一種相聚並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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