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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
當初報名國際志工,我並沒有想很多,也沒有特別遠大的抱負,總覺得身為一個志工就不應該想太多,只要專心做好自己的事就好。當然很多人會討論「服務學習」的概念,我倒是也沒特別思考比重問題,因為做中學,學中做,總是在服務中開始學習,學習中進行服務。
踏上尼泊爾
烏煙瘴氣,喇叭聲四起,放眼望去都是檔車跟Suzuki白色小車,更在車間縫隙中看到許多黑黑的頭正穿梭在馬路上,這就是尼泊爾的加德滿都。不喜歡這個城市,雖然豐富的文化種族交錯在城市間,但是卻也帶入許多不屬於當地色彩的文化,比如說夜晚Pub轟隆隆的音響,許多外國西餐廳與豪華飯店建築。
當地許多手工藝品,很有尼泊爾文化藝術風,畫上當地宗教文化等圖樣加上大膽的配色,許多觀光客都停下腳步購買。
加德滿都有乞討的孩子,不斷地纏上你,跟你要錢要吃的,像我就被纏上兩次,雖然於心不忍,但終究我還是鐵直心腸,畢竟要幫助的不是在大城市落後的孩子,因為他身旁有一堆機會可以選擇,而我們要幫助的是在鄉下山間的人,已經沒有多少生存機會可以選擇的人們。
義診
這趟醫生團的到來,往往是當地居民一年當中一兩次看病的機會。把握這次機會,除了Jugedi的居民前來看診,從很遠地方走兩三個小時山路前來看診的大有人在,看到患著這麼辛苦地看病過程,更是我們繼續努力下去的動力!不論是醫生團、志工團、還是當地志工,在衛教宣導、問診、製作電子病歷、帶位、醫生看診、外傷處理區、發藥區,大家同心協力。
我是製作電子病歷區的志工,因為需要幫患者建立電子檔,往往都在電腦後面工作,但當地的居民卻沒看過電腦,我們很害怕帶給村民壓力,就在電腦前面貼了我們大家的照片,然後介紹給村民認識,也拉近跟村民的關係。村民也很可愛,有時候我們會站起來指引他們坐在椅子上,而他們就會跟我們握握手,然後跟我們講他哪裡不舒服,當然我們也都配合他們,握手聆聽點頭微笑,能夠感受到彼此的熱情是一種微妙的幸福。
衛教夏令營
我大喊:「Mero naam?」學生們大喊:「Sagar!」這是夏令營晨操的代表口號,總是可以吸引學生注意,也增加晨操的趣味性,也是我最愛的活動之一,因為就好像在開校園演唱會一樣,面對兩三百位學生,聽他們大喊自己的名字很爽!不過團員都撻伐我,覺得我用這種「奧步」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不時在上下課間聽到學生在模仿我的聲音,「Mero naam?」「Sagar!」「Open your chest!」(加上破音….)不過學生真的很喜歡晨操時間。
我也喜歡上課,我跟小郭是一起教身體認識的,有了小郭補習界衝刺班天王教學,我都不用擔心,只需要在旁邊協助就好!還有小郭很聰明,我們採用人體黑板來教學,就是我趴在黑板上畫出一個人型,增加小朋友的注意力,還可以順便玩一下「Mero naam」的遊戲XD
志工課程就不是蓋的,並沒有那麼簡單,也的確我在此受到一些挫折,因為我的英文能力並沒有很好,更別說尼語能力,所以往往在溝通上會出些問題,有很多東西想要教學及表達給他們,但卻發現並沒有這麼容易,而且志工也很難領會整個教學內容,試了兩次也做了很多修正,但總是那麼一點點的不足。
濾水器
為當地蓋濾水器,對當地學生的飲水習慣應該會有很大的改善,因為以前學生們喝水都是水龍頭一開就咕嚕咕嚕地喝,然後飲水器的建造,雖然耗費許多人力與物力,但村民用水也格外方便。
但老實說,濾水器也是個爭議點,究竟花費金錢耗費人力建蓋的濾水器,對當地居民而言,真的是必要的嗎?他們是否有其他更迫切的需要呢?老實說這個問題困擾我們很久,從出國前思考到現在,但跟當地人溝通他們總是會說好,從來不會提反對意見,也一味地跟從我們的作法。
對於當地工作內容的取捨,真的不是短短幾天可以決定的,如果不是跟當地村民相處個三五年,也許很難去猜透村民的心思,也無法去體會當地的真正需要。唯一能相信的,莫過於Nana和D.B及其團隊們。
Chauki
迷霧般的深山,草地上的一顆大樹,這個宛如天堂的地方,居然就是我們要服務的地點,Chauki就是police的意思,也讓我們對這個地方產生敬意。
花圈,盛情舞蹈,宏亮的歌聲,村民歡迎我們的到來,我也自我期許能夠帶給他們最有用最需要的任何東西。
村民的眼神更會說話了!不管是在上課還是在擦藥,眼神相對的瞬間,情感的傳遞更加濃厚。村民上課專注的眼神,詢問病情因語言溝通不良的眼神,跳舞時歡笑的眼神,如此地自然簡單。
除了上課時間外,大家都跟村民或當地志工一同遊玩,打排球、踢足球、聊天等等,牧羊人從草原上走過,羊群叮叮噹噹地晃過,相當可愛的場景,就在眼前。村訪時,發現到村民屋子的環境問題,但也發現到古老祖先傳承下來的智慧與奧妙。
在這邊,體驗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連續兩周都睡在帳蓬裡,第一次帳篷滴雨漏水都還能睡著,第一次早起揉麵團做饅頭,第一次接受草叢馬蝗的吸血襲擊,第一次脫鞋在草地上運動踢球,第一次體驗上課時雲霧飄進飄出,第一次看到雪山,第一次躺在草地上看滿天星流星,第一次跟村民近距離跳舞唱歌,第一次體驗省水大作戰的生活,第一次體驗兩周沒洗澡的困境。很多的第一次,讓我學習成長。
藍天,白雲,綠草,捨不得這個地區,因為可愛的人,新鮮的事,懷舊的物,短暫的時,離開時村民一路跟在後面說掰掰,依依不捨令我鼻酸。Chauki,我們埋下共同的回憶。
改變
歸國後,人家常問我:「你改變了什麼?你自己成長了嗎?」這個問題的冒出,往往會讓我驚訝萬分,也思考了好一段時間,也許該攤開原本選擇當志工的初衷吧!
面對原本的想法,做一個志工該做的事,不需要管太多,也許短暫的時間內,無法對自己或是對當地產生多大的改變,也許更是負面的效果。但你會發現,越是想得越多,懷疑得越多,你就會做的越少,你就會遲疑的越久,一旦到了結束的那天,會意外地發現自己依然站在原點。
也許傻傻地,也是一種模式。
時間,永遠是最重要的,在臺灣,緊迫的生活與壓力下,抓住各個時間總是最重要的,決不鬆懈。然而,尼泊爾的步調總是緩慢,時間永遠僅供參考,放慢步伐,將會看見更多視野,更寬更廣,而不是模糊地一片帶過。在Chauki慵懶的下午,我總是覺得,適時的發呆,也是一種美。
看見‧滿足。
原來,過去的我們,過得如此奢侈。有電有水的生活,總是如此地自然,這不是天生就應該要擁有的東西嗎?呵,以前的我,天真。在尼泊爾,我看見了另一種生活模式,過著沒電沒水、夜夜帳篷如滑水道般濕冷的日子。也許,我們也可以活得很簡單,活得沒煩沒惱。
人們,因為貧窮,而分享彼此。
卻也因為富有,而據為己有。
踏上台灣,緊湊的生活迎面襲來,無形的壓力讓我好不自在,也許還得適應個好幾天,也許得當個社會環境衝擊下的奴隸。
放下,捨不得。緊握,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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