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標題,或許太聳動,但,請容許我用以描述並解釋自己從社區大學連結至國際志工的歷程吧!
高中畢業、進大學前,我在家自學一年。當時利用的是廣播節目裡頭,每週固定播出一小時的「經典講解」的節目,陸續聽完了紅樓夢、水滸傳、三國演義….等小說的解析,興起閱讀原典的興致,也參加社教館每月一次的讀書會、到高雄中山大學選讀推廣教育課程,這些,是遠在社區大學成立十年之前的事情。儘管當時的社會環境,資源有限,又是身在人稱文化沙漠的南台灣,能夠選擇的項目也不多,但我終究以實證經驗確認,在大學殿堂之外,仍有學習的可能。
1995年到2000年期間,大多數時間身在花蓮,因為從事NGO工作,也有幸參與早期的社區總體營造運動,我從單純參與學習活動的人,搖身成為學習活動的策劃者、執行者,這是「做中學」階段。這段期間,我逐漸感覺悶了,刺激不夠,除了廣泛參與分布全國各地,不同性質的ngo所舉辦的研習或研討,還興起定期通勤到台北吸取養分的念頭,誤打誤撞、恭逢其盛地成為臺北市文山社區大學的創校學員,就此展開在社區大學獵奇之旅。
事後回溯,早年所選讀的課程,到後來不少都成絕響,先前無人開過這樣的課,之後也因故無從再開班。然而,我在社大領域最大的學習,並不在於單純的選讀課程,在這裡,我學習如何擔任成人的教師,學習如何擔任參與校務的代表,如何成為社團的發起者又如何急流湧退,學習如何在社大兼職工作,學習如何擔任行政部門主管終究明白自己不是這塊料,以上種種歷程,恐怕是其他成人學習機制、任何正規大學所不能全面給予的機會及可能。
即使如此,自2004年起,終究又從內在感覺到有不足之處,很難說清楚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只能透過每年的春節結合自己的年假,透過到國外擔任志工,稍稍紓解個人的工作困頓,也為自己開啟一扇喘息之窗。累積了多年、多元的志工經驗(自1991年起,初嚐志工滋味)、多年在NGO的工作資歷、在社造與社大規劃課程與執行活動的經驗,當我跨入國際志工、成為培訓志工並擔任領隊的角色時,竟也順遂地水到渠成,更教我喜出望外的是,在短期國際志工服務的這個領域,讓我體驗了截然不同於過往的成人學習模式,儘管在接觸的最初,我渾然不覺,也志不在此。
「短期」國際志工
「短期」國際志工,以完成學業的成年人來說,指的是在不改變個人現狀的情境下,利用年休假、利用公餘之暇、利用轉換工作前的空檔或者是家庭主婦、退休人士,單次抽出為期一週到三個月甚至半年的時間,以從事志工服務的方式,到國外生活體驗及旅行。
既是短期,所從事的服務項目,或許是在服務期限內,可以具體完成局部或完成全部的工作(譬如:修房舍、建圍牆);要不,就是例行性而替代性高的日常生活項目(譬如:到孤兒院幫小孩餵飯、到垂死之家幫病人洗澡);也可以是搭配節慶,應景而生的活動(譬如:利用過年到偏遠山區,辦活動和當地人同樂)。
因為短期,所以終究要再回到原本的生活環境,在「眾人依然,唯我已變」的情況下,如何調適或調整自己?或者,如何能夠將一己所得,透過各種分享的模式,傳達給他人?更重要的是,如何累積與傳承經驗、累積服務的成效?這就會牽涉到,如何從短期的服務,衍生出後續的長期服務計畫。
短期「國際」志工
短期「國際」志工,提到國際,就會牽涉到遷移,牽涉到水土服不服,牽涉到異文化的接觸與理解,牽涉到語言及溝通,涉及種族、信仰、信念,牽涉到貧富的相對性,牽涉到國與國之間的邦交之有無及友善與否。
遊走於國際之間,有些人冒險精神夠,無須壯膽、無須演練、即知即行;有些人則需要循序漸進,先從同文同種的所在經驗起,再挑戰英、日文行得通的國度,然後有可能挑戰語言不通的地域。
此外,對於人我之際有強烈分別心,覺得「為何不在國內做,要跑到國外幫別人做」,找不到說服自己的理由的人,「國際」則是一個阻礙,而非吸引力、誘因。
短期國際「志工」
短期國際「志工」,既是志工,自發與主動性是最基本的起點,至於服務的內容,可以是醫療、資訊…等需要專業知能的項目,也可能是不需任何專業背景,運用已有的能力或是現學現賣的方式,基於對方的需求,無償提供服務。
從事國際志工,可以是個人行動,可以是集體出擊,也可以是綜合兩者,在團體行程裡頭又預留個人自由選擇的空間。
而擔任國際志工的策劃者、教練、領隊和單純的參與者,則有不同層次的考量與承擔。
全方位的「施」 全方位的「受」
對我來說,在從事短期國際志工的過程、體驗不同角色,除了是一種全方位的學習,同時也是全方位地釋放所能;有時候必須積極地有所為,盡量面對與解決所遭遇的課題,有時候卻又是「為無為」,得當機立斷,決定按兵不動才是上策,不能為了「做志工」而做出多此一舉的行徑。其中的判準為何?有部份可以透過經驗傳承,給予參考案例,但更多的時候,則是考驗個人,能否誠實地面對當下的自己,容許自己做出當時情境下,可能達成的有限選擇。
雖說短期服務,但因為還是有一定程度的時間連續性,並且二十四小時身處異地,這和每週一次幾小時的值班、每天都回家的服務模式截然不同,因此,在國外從事志工服務,很難斷然畫分,何時是以志工身份出現?何時又是回來做自己?為了能夠價值一致,最好就是讓志工生活化,而這頂好在尚未出國的時候,就能夠開始漸漸培養,不能期待一跨出國門,就突然搖身一變而渾然天成。
綜上所述,我也可以如此定義「短期國際志工」:在有限的時程裡,以從事志願服務為主軸,在異地經驗當地的日常生活。這跟旅行,志在尋求異於日常生活體驗與經驗為先的出發點有所不同,差別主要在於,旅行不必把「利他」因素考量在內,但缺乏了「利他之心」作為基礎,志工行為就只是一種幌子,包覆著不為人知的居心。志工要能夠做得好、做得身心自在,終究得讓自己無入而不自得才成,若是記掛著原有的生活模式,放不下遠在天邊的親友,那麼,「人在心不在」,「身心分離」的情況下,恐怕也難保有利人利己的結果產出。
經過了以上的鋪陳,熟知傳統大學的學習方式、熟悉社區大學課程模式的人,可稍稍領會到「短期國際志工」作為另一種學習模式之差異了嗎?
傳統大學的學習模式及社大課程模式,通常要經過一段時間的持續度,是屬於「漸悟」型的學習,而「短期國際志工」則猶如「灌頂」或「頓悟」,兩者各有千秋,不能相互取而代之。
當初,雖是感覺自己在社大的領域裡遭逢瓶頸,滯礙難行,遂無心插柳一頭栽進了國際志工領域;焉知有朝一日,不會感到動極思靜,行過萬里路之後,又開始回頭眷戀起萬卷書呢?
作為一個常設的、著眼於本土發展的學習機制,社區大學已然是台灣的成人教育中,可行性高、普及度廣的終身學習機制;倘有機會,把「短期國際志工」元素引進社大,相互交輝,屆時,盡頭也就成為起頭了。2008/03/18 09:33
※引用來源: 垚淼居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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