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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學生時期的最後一個暑假,溽暑的煩躁下人總是瘋狂、衝動的。某天我聽著學姐和同學陸續分享了前往他國作國際志工服務的經驗,那神秘且瑰麗的面紗,遮飾我們所無法理解的言語、情緒和意境。這沒有道理不令年輕人癡迷。事實上,旅行、國際、服務、視野、人群,生命-這些前人勾勒出的誘人輪廓沒道理不如此;看著地圖的區塊,能夠了解那是海的另一端,是山的另一頭,是生命的另個面向,是在台灣生活了二十餘年所從未體驗過的另種可能。所以決定在心念一轉對於自己有所期待的情況下完成,這年我二十二。

 

起頭的故事是關乎十五個人有著共同目標而努力,相互扶持,所謂的革命夥伴。

 

似乎是自己一廂的熱情或者過剩的自我期許致使在決定志工團總籌的聚會上,遲疑了幾次學長姐的殷切遊說、幾次默生團員的面面相覷和幾回的內心辯戰,我舉起手說我願意。而接續開展的(引述領隊鯨魚姐所說)是連串的冒險和旅程。

 

我嘗試逐一條列敘述從零八年十一月底起,團員們共同完成了哪些事情、做了哪些決策、規劃哪些義賣、報告了多少個場次、爭取多少次贊助的機會,和擁有多少不會遺忘的回憶。但這顯得太過狹隘、太過表面,太過僅是如此而我不願意。但我渴望為對於這些故事感興趣的人們描繪出千百種由他們自行體會的可能。

 

天馬行空的幻想、浪漫的期待和摸索實踐的機會,就是青春啊。

 

 

2.

搭上飛機的前三天,慌忙的計時針急速地跑起,我們在忙著裝箱、準備教學演練和排練舞蹈中奔波忙碌著。意外之曲是,由於疑似騙人的體重計讓我們胸有成竹地以為托運行李必能符合航空公司訂定的門檻,不料在桃園機場時殘酷的數字和精準的儀器給我們當頭棒喝。在尼泊爾山上村落時,大夥總會想像,若當初能帶得更多,不知是否更好? 但這都是後話。

 

出發前,學長姐和領隊總反覆提醒這將是個挑戰。後來我們去了,卻發現這挑戰並非體力肉體層面,卻往往是心神的反覆淬煉,直逼自己對於異物認知的邊界。

對自己而言,過於積極樂觀的評量向來不是強項,甚至是某程度對於這世界觀感的缺陷。介於務實和浪漫間的擺盪往往令我糊塗踟躕,而且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動機。鯨魚姐在旅程的最終章留了一段給我們:「分享出去的愛,必在世間流轉,永不止息地流轉著。」時至今日想起這句話每每令我陷入沉思反省。

 

在尼泊爾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屏去自己鑽牛角尖的愚蠢遲疑),就連那洗刷不去的霉斑都顯得份外可愛。一切都是美好的,就連在豔陽裡揮下鋤頭開鑿糞坑都倍感喜悅。

 

3.

初到尼泊爾首都,當地的嚮導幫我們安排語言課程、分裝物資和簡單的教案練習課程,每天生活都很忙錄和新奇。因為頭個禮拜是住在加爾滿都的觀光區,我們大家都被瘋狂的夜生活給震嚇、被乞討的孩子們給質問自己身在此地的意義、被當地人的眼神關懷給淬煉。 



接著搖呀晃地翻山越嶺五小時,我們到了Jugedi村落進行醫療義診和舉辦衛教夏令營。在這裡的人們因接近產業快速道路,外來資訊密集致使他們多能說英文且生活水準較高。而多數當地志工就是這些家庭出身願意站出來盡一份心力。只是,志工的完備通常是取決於態度,而次能力。或許是年紀尚輕玩心較重,兩方的志工互動更像是朋友,但這也意外地補足了人際互動上最難能可貴且真誠的信賴。就像一輩子的朋友。


小朋友們則是可愛的:有時伸進窗內送給我們水果吃、有時拉著我們的手、有時邀我們坐在樹下。有些學童上課非常認真,或許他們了解到學習與教育是最紮實且基本的追求幸福的辦法。

 

出發到Chauki-坐落在海拔一千七百呎山丘的村落-的前一晚,村民替我們辦了歡送晚會時至今日還是很難忘懷他們說,「你們的離去就像是好友的死亡。」台灣與尼泊爾,對他們來說盡是如此遙遠。

 

那天下午趁著老天的祝福、暖陽照著大夥的山路,再過了五小時折磨人的攀爬後,志工團來到了霧裡的國度,遠遠就看到村民圍著大樹舉起歡迎布條迎接我們的到來。作為服務的最後一段歷程,挑戰卻是最艱辛的。所謂的「根本需求」像是雪球般地滾落,逐漸變成核心議題讓團員們各個討論傷腦筋。慶幸的是他們如此純樸、如此向善、如此好學,讓風雨中的飄搖變成另種享受。

 

感觸說也說不盡,道也道不清。

 

4.

娜娜說,「人的計畫再詳密也不見得有用,因為宇宙也有他的計畫」。

國際志工這件事情,其實只是開始,而且永遠沒有結束。因為國際可以在我們心裡面,而服務永存,哪裡都可以如此付出,沒有局限。

 

回台轉眼三十餘天,感動的事情仍深植心中,只是回憶越來越遠。而那些惶恐與不安有時在自己與人分享討論時漫溢開來,彷彿我開啟了潘朵拉的盒子。

 

對於國際志工此行,我感恩感謝自己如此幸運,卻深知這只是為了改變世界的最渺小力量。偶爾自己會暗暗許誓,希望這股活力能永留心中,烙印在腦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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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大學尼泊爾志工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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